第 16 章【修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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谌冰想起他住的地方，再想起那辆豪车：“你妈每个月就给你800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萧致嗤笑了声，不想多提这个话题，转向另一头：“可能因为我是个孤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加上刚才的误会，吃饭和晚自习时的气氛都相当沉默。谌冰一直记得萧致以前过的生活，妥妥一富家子弟，呼风唤雨，要什么有什么。刚才他妈妈杨晚舟看起来也不像没钱，怎么一个月给800？

        晚自习，谌冰心绪不定，萧致回座位只是趴桌上睡觉。

        自习老师看了他好几眼，露出无可救药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节课下课萧致总算醒过来了，头发有点儿凌乱，眼角眯窄一脸厌世。

        谌冰用余光看他。

        萧致垂着眼皮，继续看地面。

        谌冰停笔，视线小幅度转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萧致唇角弯了下，“你到底在看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谌冰道：“看你心情好了没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致挑眉，话里散漫：“看出来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应该好了，”谌冰给数学题写上一个解字，“又骚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致抽手朝谌冰后颈上拧，像试图拧着小猫咪后颈皮将它提溜起来，但只是做了个样子，没有真的动手。

        萧致：“我又生气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就作，”谌冰忍了几秒，“反正也不会有人管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致搭着手腕，直勾勾看他，眼底微亮：“你不管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谌冰当即表示：“别这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，气氛安静了几秒。

        萧致刚才似笑非笑的神色收敛起，似乎想到什么，从抽屉里的书随便抽出一本翻来翻去，唇线抿成薄薄的一条线，垂着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谌冰才意识到，自己刚才又再次拒绝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不知怎么，看到他无所适从，再想到这几天了解到他的生活，谌冰心里有种异样的酸胀感。

        半晌。

        谌冰转了下笔，继续刚才的话题：“你爸妈是出事前离婚还是出事后离婚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萧致看了会儿黑板，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谌冰出声：“问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致才低声说：“之前离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当时财产全划给你妈了？”谌冰攥紧了笔，“萧叔叔很精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致不以为意：“精明有什么用，还不是栽到她手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短暂的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 谌冰对杨晚舟印象是个知性美丽有头脑的阿姨，跟许蓉的柔弱无措完全不同。做邻居时不大能看见她在家，大部分时候杨晚舟都在公司和国外忙碌，偶尔才和家人见一面。

        离婚后手握巨额财产，却仅仅拣法律的漏洞每个月供给萧致和萧若800块抚养费，实在令人意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想了。”谌冰丢过去一本练习册，“先写作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致指尖夹着书翻开，：“几天没听课，怎么又在讲导数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谌冰看他一眼：“这是圆锥曲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萧致顿了顿：“无所谓，反正我都不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别说不会，”谌冰拿笔用力戳他，“你倒是写一题看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谌冰一着急，声音软了些：“你写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萧致目光微动，垂眼抚平卷面，看了一会儿说：“我感觉我不认识中国字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肯学让谌冰松了口气，手指挨着一行一行指过去，念题：“现在能不能懂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萧致笑了笑，似乎舒服了，懒洋洋拿起草稿纸：“我试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写题时手腕撑着脸侧，指骨很长，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敲太阳穴的中心。知道他有点儿小聪明，谌冰没催，拿出语文布置的几篇成语选择题开始写。

        半晌，萧致轻轻撞了下他胳膊：“第二题卡住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谌冰给他讲，讲完问：“懂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萧致：“懂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练习册上同类型还有几道题，你看着写一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萧致一脸你别太过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目光交接，对上谌冰色泽浅淡的眸仁，他很快低头，“行吧，那我再写几道巩固一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谌冰注意力回到语文，门口朱晓突然冲进来，激动澎湃：“冰神，杨老师找你！说你预赛考了280！！！省前排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这大嘴巴一吼，全班惊讶地回看。

        又成了鹤立鸡群的那只鹤。

        谌冰起身，顶着全班混合“他好牛逼——”“装什么逼——”的复杂视线去了办公室。

        杨旺仔，顾名思义，头型非常像旺仔。看见谌冰立刻挥手：“前几天领你去的预赛也过了，有没有进决赛的想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谌冰回来找萧致与为辅的学习不冲突，所以道：“可以考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行啊，可以考考。这话说真牛逼。”杨旺仔今天头发又翘起呆毛，笑了，“你心态很好，说考就考也不紧张。以前学过竞赛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学过。”谌冰淡淡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是专门请竞赛教授到别墅来上课，几节课价格上万那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决赛在10月份你知道吧，我帮不上你。你感兴趣只能自己去找老师。”杨旺仔叮嘱后拿过一沓作业，“你帮忙抱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谌冰抱着物理作业回教室，第一件事是看萧致在做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腿踩在横杠上，坐姿随性，指间笔转的快飞起来，同时还有个文伟使劲晃他肩膀：“萧哥，萧哥，傅航在家直播，你拿手机给他直播间挂个人气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萧致推开他，皱眉：“别讨嫌，在写作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文伟迷惑：“刮哪阵风你写作业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萧致稍纵即逝地笑了一下，话里情绪别样：“春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，他就看见了站旁边的谌冰。

        萧致眉眼停了一瞬，好像做什么事情被抓包，低头继续在纸页上写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谌冰当没听见，撕开文伟黏着萧致肩膀的手：“别影响他写作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动作特别凶。

        文伟：“……打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谌冰低头订正成语的错误意义。

        萧致先还认真写作业，没几分钟，拿出了手机：“我看看消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少年的学习耐性有限，很快被其他东西转移了注意力——抑或刚才的好好学习只是装个乖，逗他开心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 谌冰明白过来，抬手夺过他手机放到自己桌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先写，写完作业再还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萧致维持着空手的姿态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本身长着很深刻乖戾的眉眼，似乎下一秒会暴起拿回手机，但没有，倒是扯了下唇，视线里收敛着情绪，似笑非笑：“怎么这么难伺候啊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声音清朗中带着变声后的磁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谌冰和他对上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都得顺着你，我写一道题哄你开心不够，还得写四五道？”萧致无所谓道，“就很烦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话里听不出烦躁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且莫名……甚至并不是埋怨。

        反而类似于“好吧好吧说什么都依你”，满口嘴臭暴躁，其实什么都顺着谌冰的心意。

        意识到这一点，谌冰心里莫名有点儿慌张。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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